夏竹央.

各种cp都吃,骨灰级腐女,虽然不会写但是是搬文的小天使owo

(贴吧搬文)长恨歌【启红/高虐/有h】

第七回

遂令天下父母心,不重生男重生女。
骊宫高处入青云,仙乐风飘处处闻。

张启山醒过来的时候,发现二月红正窝在他怀里。想是早些时辰醒来过,钻进来又睡去了。见他有些皱着眉,睡得不怎么安稳的样子。伸手去戳他眉心。

“恩…别……疼……”

那人却是梦呓一样的说起话来了。听他说的真似在梦中依旧行那周公之礼,张启山此刻直想将昨晚的行径统统再来一轮。二月红被他戳了一下似是受了惊扰一般,眉头更是一紧,往张启山怀里蹭了蹭,微微睁开了眼。

“启山……头疼……我头疼……”

宿醉。张启山心道。伸手搂过那人,轻轻按摩他两边太阳穴,问道,

“好点没?”

“恩……”

二月红不怎么分明地答了一句,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当真起效。半眯着眼睛去瞧张启山,埋怨道,

“张启山,诞辰还要折腾我你真不厚道……”

张启山举起双手表无辜,辩解道,

“昨个晚上看你都晕成这样,还真没想折腾你。没成想你自个儿攀上来了。”

“吓?”二月红挑眉抿嘴,

“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……”

“那会儿都醉的人事不省了,还叫我别停呢。”

张启山眼前又是出现了那人昨晚那妖媚模样,咽了口唾沫。

“得得得,打住,你可别再往下说了。再继续我一头撞死得了。”

二月红翻过身趴下,反手去捶腰。

“我这腰经不起你那么折腾…嘶…我喝这许多你也不拦着,你存心的吧…”

张启山便轻轻拍开他手,替他在那儿轻轻捶着,

“非但拦不下来,还差点叫你给灌了。总算你喝醉了就自己在那儿唱戏,要不咱俩现在还横在院子里呢。”

张启山说着,面不改色又往腰上一戳。

“诶你这破毛病还改不了了!!啊哈…张启山我和你没完!!”

却又是一道吃早饭。二月红吃着,却是突地发话了。

“这场景像是从前有过。”

张启山答道:

“红儿忘了?头一回那次日早晨便也是这么过的。”
“头一回什么?”

二月红刚问出,立即就回想起了当时境况,忙别过头去看窗外落花。张启山心中也知晓,饶有兴致地瞧他那副困窘模样。外头阳光好,那人白的可好看。他叹息道。

“你可是一点儿都没变。还是最初一样的好看。”

“难道你又有什么大变化不成?”

二月红睁圆了眼睛瞅着张启山。

“哪里比得红儿容颜永驻?张某人的头上却也是岑出一两根白发了。”

“这可新鲜呐。那儿呢?我瞅瞅。”

二月红便起身站到了张启山身后,去瞧他头发。果然是有一两根白发,竖在那里十分的惹眼。

“嘿,还当真有。你别动,我给你拔了。”

“别拔喽。拔了还得长,这么下去该秃了。”

“歪理。”

二月红却已经将那头发拔了下来,放在了手心,伸到了张启山面前道,

“瞧瞧?做什么劳子军官哪。好好经营你那几个盘口能搞成这样?忙来忙去都不晓得在干什么。这下还没到而立之年,白头发都长出来了。”

说着,便走到窗边,将那白发吹走了。那白发在于风中依旧在反光,也瞧得见飞到了哪里。好一会儿再失去了踪迹。

“我呀……想到骊山去一趟。”

二月红托着腮,看着窗外杏花。

“等你得了空,陪不陪我?”

“敢情好。”张启山问道,

“去待多久?我啥时候逮空请个长假。”

“说的轻巧,却要找什么由子请假?”

“那自然得是伴夫人游山玩水哟。”

“你呀……”二月红不满似地横了他一眼,但是嘴角却是挑着的,

“没脸没皮的。”

虽是说那当上了军官不如从前逍遥自在,但这会儿长沙却也是一片安静祥和,战火尚且在远方响起,张启山此时的“正紧事”也不过是白领个军饷在长沙赖着罢。是以上头准许的条子飞快地批了下来,张启山也就得空了。
速速将那消息告诉二月红,那人自然是满高兴。收拾收拾细软,将几个月的事情交代清楚,出门那日定在七月十六。念及一并出行似乎太过招摇,便约在了二学园的站口。这一回同行者不过两人,张启山提着行李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时,变见到二月红同样立在柱旁,眺视人群。
大约是怕惹人注意,今个穿的是一身斜襟浅黛色长衫,袖口一尘不染的雪白,倒和人清清爽爽的风格很是相称。他也一眼瞧到了张启山,便拎起箱子往这边走来。张启山待他一走近,便察觉那人手提箱虽不大,分量却是实实在在的。二月红放下箱子,搓手道,
“真是热闹,这许多人。我还从没坐过火车咧。”
“你这箱子里塞的啥玩意儿?”
“还能是什么?不过夏日多带两件换洗衣裳。北边地方,谁晓得会不会冷些。”
“哪能凉哪,这会儿全中国都热喝着呐。”
张启山说道,伸手去提他箱子。二月红挡开了他手,不悦道:
“怎着,当我是姑娘家不成?有手有脚,我自己拿。”

买的上座票,上了车便迅速有侍者接过了行李。二月红坐在车厢靠窗的位置,探身去瞧窗外的景观。正值夏日,外头一片青翠之色。远山近草,潭水薄雾,处处散发着那天光照下后愉悦的气味。车窗开着,风吹得他鬓角头发微微拂动,在这般夏日之下那人显然是很享受这拂面之风的。张启山瞧着也不说话,手里拿着一份报纸,想去阅读却也无法说服自己移开视线。

“你再同我说一次,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动的?”

“就是靠水蒸气,烧滚了水冒的热气。”

“蒸包子的那种?”

“对。”

二月红撅了撅嘴,将手靠在了窗框上称着头。

“洋人的玩意儿可弄不懂。蒸包子的气都能跑这么快,难怪当时打过来的时候慈禧老婆子转头就跑。”

张启山伸手抚过那人脸颊,撩开挡住视线的一两根发丝,宠溺似得摸了摸,

“也不指望搞懂了。便这样就好。我瞧见好些个研究洋玩意儿的人,额头上的褶子都像是卡到了脑壳子里去一样。想必是不容易的。”

二月红也就任由着他这么摸着,脸还往他手上蹭了两下,便依旧靠着窗边吹风。上座的包厢内没有别人,午后的暖阳和微风醉人,他靠着窗框有些泛迷糊,张启山瞧见便干脆移到他那侧,让那人靠在自己肩头。一小会功夫那人便像是浅浅睡着了。张启山摊开手上报纸,努力去读,却也还是白费气力。

几番辗转,到长安已然花费了好几日的功夫。随后又是车马劳顿,待二月红瞧见骊山的轮廓时,几乎是有写按捺不住地高兴了起来。他扯着张启山的袖子道,

“启山,你瞧,骊宫就在那处咧。”

“晓得。”

安排下了一切行李细软,两人便住进了山间一处小屋中。这都是二月红的主意,他不愿住那大宅,只说无意接触这些个人生地不熟的下人。眼下两人有手有脚,打理一间房子都弄不好,那可真是枉自为人了。

张启山想着他自小便是少班主,虽说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但是这般粗笨活计却也是从未做过。见二月红这般执拗也就随了他。此时见到这房子依着这青山,虽占地不大,布置倒也还算干净雅致。两间房,带一片小园子,门前便是一颗槐木,高过屋子,想是已然坐落在那儿了好些时候。张启山进屋后便是里里外外地简单打理了一番,二月红却是到那山坡上四处打转,往山下瞧去,见他眼睛因高兴而发光,使得张启山觉着这人从始至终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
“真该出来——该出来!我先前觉得出门好生的艰难麻烦,现下看来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啦。这儿的山,水,和岳麓山可真不一样!”

说着他便笑了,他一笑便美的不可方物了。他是多么的欢喜——与张启山两个人能在这处地方住上个把月,不用定期唱那戏文,也不用见张启山案牍劳形。这里不会有人知晓他,他和张启山就和成双的鹧鸪鸟一样,拆不开了。他唱——唱给谁听,啥时候唱,都由他!

“你别笑。”
却是听张启山说道。他有些疑惑似得低头,听他继续说道。

“小心金色鲤鱼到水面朝。”

“提醒我啦!明儿便去瞧瞧华清宫吧。先前问那赶车的,说是荒了好久没人打理,我却想去看。”

“那一定是随你咯。”

二月红伸开手转了个圈,兀自笑笑着不说话。

天色渐暗,张启山整顿干净,便也随那人坐到了山坡上。赶上二月红心情甚好,便主动窝过去靠在张启山身边。指着那晚霞道,

“启山,你瞧那霞光,与岳麓山上的又不一样。”

“这儿真好,我觉着这里哪儿都不一样,都瞧着新鲜,欢喜。”

“这儿也埋着皇陵㖏。”张启山说道,伸手比划了下,

“秦始皇就埋在这一带。”

二月红不满的推了他一下,

“都出了长沙,便别提这些个事情啦。”

张启山应了一声,便将手搭在了那人肩上。过得了一小会儿,二月红却站了起来,眼神直直瞅着张启山,说道,

“启山,我常和你说【钟鼓馔玉不足贵,但愿长醉不复醒】。从前是怕的,现在可不了——我要唱了,你听着哪。”

说着他便转了个圈,中途半段地唱了起来。

“冤家,怎能够成就了姻缘? 死在阎王殿前由他。”

“把那碾来舂,锯来解,把磨来挨, 放在油锅里去炸,啊呀,由他!”

“则见那活人受罪, 哪曾见死鬼带枷?”

“啊呀,由他。 火烧眉毛,且顾眼下。”

“火烧眉毛,且顾眼下!”

那日天边的火烧云,衬得他背后一片红光。听他唱【山坡羊】,火烧眉毛,且顾眼下。张启山也就知晓,他的红儿已然不再畏惧了。

火烧眉毛,且顾眼下。


次日,二人并游骊山。见昔日华清宫风光不再。杂草丛生,荒凉无人。门庭破败,依稀还能见到往日风光时的排场,却也是败了。
“天也妒,未信与。莺儿燕子俱黄土。”
“鸿雁高飞,自然是情深意重。却哪晓得寻常人家的真心爱慕?便是莺儿燕子也未必无情。若是无情,莺儿蹄破喉咙为的谁?若是不爱,燕子年年归来,又是何故?世人恨那红颜误事,可谁又不爱红颜?实是荒谬之致。”

二月红瞧着那废墟一片,唏嘘道,

“已然是一片断井颓垣啦。”

张启山执过那人的手,叹道。

“便是断壁残垣也不是没有过风光无限的时候。百年后瞧来,也不过是如此模样。恍恍惚惚几十年,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。你不是愿瞧那牡丹沟么?这便去罢。”

二月红努了努嘴,便随张启山走开了。

正值夏日,牡丹沟中自然也无牡丹。所幸山中阴凉,青翠一片,倒也叫人瞧得舒服。两人在那一带兜兜转转了一会儿,二月红瞧见泉水清澈,便拉了张启山问道,

“你会游水不会?”

张启山自小在关东一带长大,自然是不识水性。见二月红这般问,也就猜到了一二,坦然答道,

“不会。”

“那好学的很,我教你好了。”

说着便脱下身上长衫,穿一件贴身里衣便下了水。张启山见他这般好兴致,便也去了长衣,往那水里走去。

见二月红一头扎下去后便没了踪影,好一会儿才自那水里钻了出来。伸手将贴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撩去,笑道,

“水好生的清澈,下头还有几尾鱼咧。你站在那里不要动,我这就游过来。你会换气不会?”

当日里张启山便学了些换气游水的方法,在这溪涧中直待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才回去。晚上略有些起风,二月红衣裳未干透,在那里有些微微发抖。张启山见了便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外衣,两人便这般回屋去了。

“怎么觉着像是要归隐了。”

“可不?这般日子过得不舒坦么?你我身家加起来,过几辈子都不愁吃穿的。”

“红儿取笑我?眼下我好歹也是个军人,你又是名角儿,大红大紫。这般一走了之,放得下?”

“便只有你放不下罢。”

回到屋内,二月红将那身湿衣裳脱下,重新换上一套干净内衣,

“我无所谓的紧——人生在世似春梦呐。若是在这里同你长长久久的过下去,别说是什么角儿,便是叫我当皇帝我也不干。只不过碍着你是个黄皮子军官,才得作罢而已。”

张启山收拾着灶台,说道。

“呆久了你定然要嫌这儿闷气啦。两个男人一同住在这儿,风言风语总是要有的。”

“可却也驳不倒他们啊。”

二月红听罢不做声,好一会儿才闻一声轻叹,坐到了那床沿上。

“我不懂。我不过是欢喜你,想和你过。欢乐趣,离别苦。”

“却又碍着别人什么事了,叫他们说出这般恶语来?便是这点,有时想到,难免伤怀。”

张启山听了也是微微有些不快。想说点什么宽慰的语句,却不晓得如何说起。却见二月红垂着眼在那儿坐了一会儿,忽地抬了头,打趣道,

“我尽是胡思乱想。眼下同你这么出游比什么都好。大不了,续起长发,料想他人也辨不出来。”

“你手头活好了没?帮我把湿衣裳挂高点,晾凉吧。”

张启山闻言便接过衣服,随便寻找了个地方挂上了。二月红已然换过了他爱穿的那身水红色长衣,拉着张启山便往外头走。

“走,趁饭还没好,再去瞧瞧霞光。”

山映斜阳天接水,那落日的余辉混着一种橙黄色依旧打在那大地上,远处的天边已然起了紫色一般的水纹。太阳尚未残了一些个部分依旧挂在地平线上,远处天边浅蓝的暗处已然有了一轮鱼肚白的明月,只静静地挂在那里,像是怕会惊扰到人一样,不言不语。

天色暗下来的飞快。那红霞退褪去,明月隐耀。便见得满天星辰。二月红轻轻靠
在张启山肩头,低声问道,

“启山,你认得星辰么?”

“略晓得一点吧。”

“你指给我瞧瞧,牛郎织女在那里?”

“那儿。”

“太白呢?”

“有点不好找…有了,在那儿。”

“北斗七星在哪里?我听说像勺子,就是自己没找到过。”

“很好找的。你瞧见那里最亮的那颗没有?北极星。边上就挨着的,诺,像不像汤勺?”

“这样看……的确有一点像。”

“那……天狼在哪里?”

“那儿。你瞧那儿。”

“我找不见啊。”

“怎么会呢……”

星辰下,二月红就倚在自己身边。他仰头看天,呵出的气息都能叫他感受到。这一刻,便是永恒。很多年以后,这感觉依旧没有褪去。有如极细的丝线一般,缠住了张启山魂牵梦萦的记忆。

那一年,二月红廿四岁,张启山廿九岁。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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